诗与音乐密不可分,但称为诗的音乐只有一种,就在潮汕,这说明了潮汕艺人的抱负。毕竟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这里的“诗”是指《诗经》。话说有一次,孔子一个人站在庭中,孔鲤恭敬地走过。孔子问孔鲤:“学诗经没有?”孔鲤说:“没有”。孔子便说:“不学诗经,就不会说话。”孔鲤退回便学诗经。其实这个故事是孔子的一个学生陈亢问孔子的儿子伯鱼时,伯鱼对陈亢回答的话。陈亢问的是你父亲教你的东西是不是和教给我们的不一样。伯鱼明确地告诉陈亢——没有,完全一样,我没读《诗经》,父亲孔子同样也要求我去读,既没有开小灶也没有纵容。“不学诗无以言”,可见“诗”在孔子心目中的重要地位。而诗与音乐可以说是相伴相成的。《诗经》原来称为“诗”,因经孔子之手编订而成为经典,故称《诗经》,在内容上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风》是周代各地的歌谣;《雅》是周人的正声雅乐,又分《小雅》和《大雅》;《颂》是周王庭和贵族宗庙祭祀的乐歌,又分为《周颂》、《鲁颂》和《商颂》。你看,《诗经》根本就是一部音乐作品的合集嘛。音乐不仅对诗歌的内容、题材、形式和风格的形成有着深远的影响,对诗歌的生成、传播以及发展也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诗歌”,顾名思义,“诗”和“歌”是密不可分的。有的时候,正是一首诗写得令人击节赞叹,觉得不谱成曲,总是觉得有所遗憾,于是也催生出音乐来。但是,现在真敢把音乐称为“诗”的,却只有潮州乐曲了。潮州先民为潮州乐曲创造了一个独特、贴切又好听的名称——弦诗,凡冠有名称的传统管弦乐曲统称弦诗,将乐曲视同《诗经》那样的诗。“弦诗”二字道出了潮州人把音乐作品等同于诗歌作品的情怀。我国诗的地位一直相当高,词称诗余,是次于诗的。你看以前文人的文章结集出版,不管诗写得好不好,一定是诗排于前面,然后才是词与杂文等。但是潮州先民这么把音乐称为诗其实挺有道理,因为诗歌和音乐同样都有抒情和言志的功能;通过咏诵或演奏,同样可以影响别人的情绪;美妙的音乐和美妙的诗篇一样具有无穷的意蕴,往往是各自领悟,无法言传。因为音乐的这种不可言传性,更无法表演出来了。于是,有的潮剧观众进剧场不是为了看戏,或者说不看重表演,而专注欣赏乐队的伴奏。如果在露天舞台,这些乐迷干脆不看,就在台后听。这就是潮汕俗谚说的“好戏在后棚”了。潮州音乐有广泛的群众性,从繁华都市到穷乡僻壤,都会有各种名号的乐社,一些乡村虽然没有乐社,却不乏操弄某一种乐器的潮乐爱好者。我小时候,村里的大人每到夏夜,就拿出二弦出来,在路灯下咿咿哎哎地拉了起来,常常围着许多等待他们唱点什么的小孩。弦诗既可合奏也可独奏,操一把椰胡或吹一支笛子便可在弦诗的旋律中自得其乐。不论是田舍翁还是商贾文人,结社奏乐就如结社吟诗,同样不为功利所驱使,全属遣兴及陶冶性情。不同场景选用不同乐曲,弦诗应有尽有,如《柳青娘》《浪淘沙》《昭君怨》《开扇窗》《五月五》等等。在潮剧的戏班中,司鼓称先生,乐手称师傅。司鼓和领奏(俗称头手)地位很高,因为他们对戏班唱腔音乐风格的形成和演出质量的保证举足轻重。出名的头手有独到的艺术技能和自己的演奏风格,往往既有门徒又有乐迷,直到今天,还有乐迷追随某位头手所在的剧团跟班转场。不在“戏”,而在“乐”;不看戏,就为听琴!可能是潮州弦诗特有的现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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