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赠送的礼物,百花潮剧帝女花就是那

作曲李廷波升平公主陈婷婷

百花剧院此次来深圳蛇口演出四晚,竟然有两次与金庸小说有关,一是“凌波微步”,一是阿九姑娘。前者是黄钦赐的《洛神》,后者是杜美云的《帝女花》。前者的关系已在另文《百花潮剧《洛神》彩蛋来了,剧中咬紧牙关没说出的伏笔》提到。而帝女花长平公主,是《碧血剑》中令袁承志初见难忘的阿九姑娘,少年的我们读金庸,哪里会有什么家国之叹。长年以后,才能对阿九的父亲崇祯皇帝对阿九说的那句:“汝何故生我家!”心生恻然。

编剧整理杜美云升平公主陈婷婷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天下没有那么必然的应得,所有应得都有应受。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在他的传记作品《断头王后》中写道:“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所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个“她”,这时变成了《帝女花》中的长平公主。命运赠送她天之娇女的尊贵,可以任由选择合心的男子,她必须为此付出的代价则是:她本可以选择遁入空门,却又不得不屈驾入清宫,以换取对父皇母后的敛葬和释放囚弟,又因为是旧朝公主,只能被裹挟着在事成之后选择自尽。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说我们朱家的子孙只管生娃,生多少整个国家都必须养活。朱家的生娃能力不错,从建国的几十号人口,到明朝灭亡朱元璋的后人已达到了20万人。在嘉靖四十四年,每年政府花在这上面的钱就有万石,大概相当于国家收入的28%。先有朱元璋将皇族当猪养,整个国家被朱氏一家消耗了几百年后,当闯王起义军纵横大地之时,李自成就真的把朱家皇族当成猪一样屠杀了。那些姓朱的亲王、郡王、将军们,是起义军最有兴趣的猎物,起义军就专找这些猪族下手。据统计,李自成起义军仅在山西一地,就杀掉朱姓子孙多人。

作曲、导演、主演一家亲

有这个背景,我们就明白潮剧《帝女花》在第二场“香乱”中崇祯帝为什么那么变态地逼死后妃,手刃亲生。这一场是看得人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折,是绝望,是惊恐,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全场鸦雀无声,既在期待一个不可能的转折,又在等待一个必然的大悲剧落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好好的一手牌,怎么就打烂了呢?历代统治者为什么都这样因果循环着?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可惜。

曹植的情天恨海

同样可惜的,是百花剧院这一次一同带来的另一出新编潮剧《洛神》,曹植本也有一手好牌,也给打烂了:他已经是被曹操立为世子当接班人了的,本来也有名正言顺的政治资源,却那么轻易地拱让(不争),爱一个人,有时候就必须先爱(打下)一个江山,江山不在,美人安在?朱元璋那么爱子孙,为什么却毁了子孙的生存能力,说子孙若还需要出来做事情就辜负了他打下的一片江山了,所以就要活着被供养就行,如果没有猪样的子孙,或许朱氏王朝不会那么快结束吧。

导演王永庆驸马黄晓婷

但是在崇祯帝缢妻刃女的疯狂过程中,我想到了也是潮剧《洛神》中的另一个人物——曹操。历史上的曹操(不是潮剧《洛神》中的)在这一点上表现得就像《孝妇杀家姑》中的颜玉梅般的大度。颜玉梅在临刑前唱到:“君须续弦妾无怨,只望勿恋佞臣豪门嫩娇娘。”颜玉梅倒并不在乎丈夫另娶,而崇祯就怕他的那些宝贝们被羞辱了,这也是大可叹的事,忍不住又要说何必当初。更加可笑的是,城破之时,崇祯不是叫人拒敌,或者干脆身先士卒,战死了也光荣些,却是下令将军“把宫门封起来”,大敌当前,封个宫门有什么用,那只是困死自己,这样他就还能争取点时间解决掉妻儿么?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帝的最后尊严么?

或许有人会说,颜玉梅让丈夫续弦,这个与崇祯不能让妻女失贞,不可同日而语,因为一方面一个只是民妇,一个贵为后妃公主,另一方面还有男尊女卑的不同。那我们看看前面提起的曹操,他是如何对妻室交代后事的呢?在几千年的专制社会中,帝王死后,都伴随着野蛮的殉葬制度,帝王的妻妾都会被杀殉葬,这一制度甚至延续到满清。然而在先于满清的多年前,曹操在世的时候就曾对妻妾们说道:“顾我万年之后,汝曹皆得出嫁,欲令传道我心。”没有要求她们殉葬,反而有强迫她们改嫁的意思。

儿孙自有儿孙福,媳妇也会自己应受的后来,崇祯却只是怕她们会过得不好,就让她们的生命消失在还能眼见的美好一刻,是大爱还是小爱呢?

黄宝琪饰演的清帝气场十足

粤剧《帝女花》最广为人知的应该是最后的“香夭”这一折,粤剧我没有全部观看,潮剧版《帝女花》现场观看了,从效果来说,个人感觉在第二场《香乱》中已经将剧情发展到最高潮,后面倒是余波了,即使在“香夭”里,也是回光返照,感染力有些不继,可能是前面铺排得太好了的缘故。因为前面有大悲,后面就似乎是在咏叹中挣扎、在挣扎中咏叹了。特别是最后公主驸马的双双赴约而死,在前面也已经做好了交代,观众只存在着一个他们是否都没有后悔去赴死的悬念,至于死,已经是一个等待着的常规操作了,《洛神》里,没有预兆地,曹丕就赐毒酒让曹植、甄宓双双饮尽,虽然死是必然,但观众没想到是这个时候死这个样子死,这个时刻更有戏剧张力。

10:30

1百花潮剧《洛神》彩蛋来了,剧中咬紧牙关没说出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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