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悠悠,下有人愁。美人夜伫月明里,四面楚声连角起,悲丝散作霰,飞洒王帐边。生往何处生,死向何处死?本来遣散愁情,却是愁上添愁——
小编作为一个从小听潮剧长大的潮汕人,《霸王别姬》这出折子戏于今还是印象深刻的,不久前便在家乡的土戏台上又重温了一遍。
潮剧版《霸王别姬》近日在网上看了梅兰芳大师的京剧版的《霸王别姬》后,我突然对这出戏背后这一南一北两个剧种之间的殊异产生了较大的兴趣。
京剧版《霸王别姬》唱词[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上面那四句唱词是整出戏中最见功力的,它们出自京剧版的《霸王别姬》,是虞姬在项羽小憩时所唱。
诚如格非所说,这个写词的人真是极有水平。两句唱词,便勾勒出了一幅连贯而富有感染力的动作和场景。应景衬愁,配合梅兰芳的精湛表演,虞姬内心的愁凄之情毕然显现。相较之下,潮剧版在这情节上的唱词便要稍逊半分: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而睡,我这里解披风慰其心扉。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冷,但不知万里江山明日是谁。]“清明”二字应是点睛之笔,改为“清冷”(也许是出于“起承转合”的缘故),虽略显直白,但也算符合意境。只是将“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删去,时空上便少了一份连贯感与动态美。
我又在网络上将这段唱词部分的京剧版反复听了五六遍,越听越能真切地感受到其中的差别。
声乐以曲乐言,
潮乐急促,调调摧心弦,冷不丁一个霹雳惊变;
京乐掩抑,声声长线牵,有意化一道细流涓涓。
潮乐重张,以造紧迫之感;京乐重驰,以营凄怆之境。
唱腔要配合曲乐,其差异也是十分明显,潮剧京剧两个虞姬的唱腔,一紧一松,一快一缓,一个急而不兀,周转有方;一个缓而不滞,不慌不忙。
舞蹈与之相应的便是人物的舞蹈了。
我看梅兰芳饰的虞姬在唱这一段唱词时,低眉信手,移走抬头,总不出七步之内,显得含蓄内敛。
梅兰芳与之相对,潮剧版的虞姬虽然迈得步子也小,但移动的范围却要大得多,唱到最后“但不知万里江山明日是谁”时,总要几个快步上前去,深情地凝望远处。
布景相形而在布景上,潮剧版大多一个简单的方桌,披上一张画布、背后贴上一排石栏,简洁却显开阔。
京剧(梅兰芳)版则方桌圆凳、挂布帐床一应俱全,上有彩云画凤,容华而又气派。
布景相对华丽梅兰芳扮的虞姬身着鱼鳞甲,头戴如意冠,黄袍披身,流苏在侧,华贵富丽。
潮剧版的虞姬虽也有黄袍、头冠,但画彩、挂饰相形下却不甚讲究,且不见流苏,内里的鱼鳞甲只配一身红袄,但似乎更有少女之气,给我的感觉却要比京剧版的虞姬更显青春哩。
潮剧版-“四面楚歌”至于行当、扮相等其他诸多方面,似乎并无太多差别,也无奈何我自身道行浅,只能做以上这些粗浅的讨论。
京剧与潮剧的《霸王别姬》,相同的故事架构,舞台演绎却可以各有特色,都不失为精彩的戏曲艺术。
正是它们一代又一代的演绎,《霸王别姬》的故事才能具有如此鲜活的生命力,长久地以其凄美感动每一个看众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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