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语歌曲的兴起与粤语普语歌曲争一席之地

“潮语歌曲”,顾名思义,以潮汕话演绎,汕头话为主,“五条人”的海丰话和玩具船长的南澳话算作特例。其次,它并非潮汕传统的民间歌谣,从曲式曲调、编曲、歌词内容,无不现代化,是典型的现代民谣。再次,它繁盛于九十年代,进入新世纪后影响力剧降,虽间或有新人新歌出现,但水准参差不齐,无法与九十年代百花齐放街头巷尾传唱的盛况相提并论。最后,也许是它最大的特色,即由政府推动,以官方资源和渠道推广。

年,汕头广电局领导提出“创作用潮汕人自己的地方语言谱写、演唱的现代流行歌曲,与粤语、普语歌曲争一席之地,”倡议一出,得到官方和民间的多方支持,连续六届的“潮语歌曲大赛”推出一大批脍炙人口的作品和红极一时的歌手,如:

《苦恋》(歌者宋亦乐,作者陈小奇)

《一壶好茶一壶月》(歌者黎田康子,作者陈小奇)

《那一夜的月亮》(歌者黎田康子,作者刘建辉)

《彩云飞》(歌者方少姗,作者兰斋)

《七丈河水七丈深》(歌者姚淮生、叶丽文)

《英歌锣鼓》(歌者姚淮生)

“与粤语、普语歌曲争一席之地”这样的提法有其时代背景。

汕头作为最早的经济特区之一,乘改革开放之风,经济发展迅速,九十年代初正是其经济鼎盛之时,袋中有几个钱,才有闲情逸致和能力来提出和满足文化需求。

其次,潮汕地区,尤其是近代汕头开埠、建市以来,一直在对外经济文化交流中扮演重要角色。至少从明代开始,潮汕人就随潮水去往东南亚等地,华侨众多,海外海内潮汕人数几乎相当。因此改革开放以来,汕头成为外来文化输入的重要窗口,人们对香港的粤语歌,台湾的闽南语歌,欧美的英文歌都不陌生,这些新鲜因素无形中提升了潮汕人特别是汕头人的文化品位,古代嬷嬷们传唱的“民歌”已然无法满足新生代的需求。

再次,文化上的根基也是“潮语歌曲”出现并大行其道的重要原因。潮汕文化源远流长,古代北人南迁,两晋、两宋均有大量先民南迁江浙、福建,最后定居广东潮汕地区,此地语言和文化中至今大量保留古代中原文化因子,譬如潮汕话声调就有八种,富有变化和音乐性。潮剧历史悠久,许多唱腔和曲调已经融入人民的记忆,汕头市音乐家协会主席林伟文说过:

“音乐在汕头是非常的流行的。一个就是潮州音乐,它被誉为中国民族民间音乐桂冠上的一颗明珠。潮州音乐你在潮汕地区各地的街头巷尾都可以听到。还有潮剧,在艺术界被称为南国鲜花。在这样的氛围下,作为一名潮汕人肯定就深深地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影响,所以也就爱上了音乐。”

最后,如前所说,官方的提倡和支持,为民间力量的喷薄提供了出口和平台。

其实几乎在“潮语歌曲”兴起的同时,中国的流行音乐也出现了第一个高峰期,南方以广州为中心,出现了一大批至今耳熟能详的音乐人和歌曲,如陈小奇创作并由毛宁演唱的《涛声依旧》、李春波和《小芳》、甘萍和《大哥你好吗》、“南方摇滚第一人”“南方摇滚之父”张萌萌《流浪的心流浪的梦》等等,北方的唐朝、魔岩三杰、校园民谣此时也唱彻大江南北。

这是一个经济上蓬勃发展、文化上自然生长的年代,百花齐放,欣欣向荣。“潮语歌曲”生逢其时,接地气、续传统、唱出一时代潮汕人的心声,借着改革之风和侨乡优势,登上中央电视台的舞台,传播至东南亚,为影响力一向薄弱的地域文化打了一针兴奋剂。

可惜其兴也勃焉,其衰也忽焉。九十年代中期以后,汕头经济走了下坡路,缺乏强劲增长的动力,大量人才流失,加之十年“潮语歌曲”的发展并没有形成音乐工业的雏形,在外来强势文化的冲击下,“潮语歌曲”的当年盛况,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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