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文化最重要的内容是潮汕文化的创造者———潮人:可以说,没有“潮人”就没有潮汕文化。其次是作为潮汕文化的载体和外在表征的潮汕方言。没有潮汕方言,就没有这个以方言为表征的特殊“民系”或曰“群体”,潮剧、潮州歌册、民间曲艺等许多文化内容也就没有了它们的语言载体。这就叫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再其次才是“潮人”创造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文化内容,如潮剧、潮州音乐、潮州歌册、潮汕工艺、潮汕农艺、潮汕饮食、经商艺术等等。那么,这么多的文化内容,又如何来概括它们呢?一谈到潮人,大多数先生都是罗列了潮人的诸多方面的特点,如重视文化教育、善于经商、开拓性强、有凝聚力、精明能干、刻苦耐劳等等。
没错,以上的优点潮汕人身上都具备。但我认为,文化的特点是一种文化区别于另一种文化的最突出的东西,应该是一种“区别性特征”。一种文化的本质特点最少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别人、别处所没有的“这一个”;二是必须是诸多特点中最重要的一点。上述的许多优点,诸如刻苦耐劳之类,那是中华民族共有的优秀品质,而非潮人所专美。而潮人文化诸多特点中,最具深刻内涵的特点,窃以为可以用“精细”二字来概括。农业的精耕细作,手工业的精雕细琢,商贸的精心经营,饮食的精工制作,艺术的精益求精,无一不与“精细”二字有关。
潮汕文化的“精细”特色,源于“种田如绣花”的农业经济方式。自清代乾隆中叶起,潮汕地区便进入人多地少、粮食不敷自给的局面。“为了更多的农产品,农民在有限的耕地上投放了更多的劳动力,甚至不惜用绣花的工夫来种田,把传统的精耕细作推向极致。”潮人曾经创造了全国第一个“千斤县”,接着又创造了全国第一个“吨谷县”。其先进的农业技术之一,就是原始的精耕细作。如水稻的中耕除草,潮人叫做“薅草”。潮人双膝跪地,两手也着地作爬行状,用手拔去禾苗边上的稗子和杂草,并用力把它们按压进泥土中沤肥。一个人脊背朝天爬行一天,也做不了几分地的活儿。因而,潮谚云:“读书怕考,作田怕薅草。”这种精耕细作的农业经济方式培养了潮人的精细而且刻苦耐劳的性格特征。人多地少,使不少人转向手工业,又创造了精雕细琢的木雕、石雕、琢玉、剪纸、抽纱等手工业艺术。用这种精细的用心去经商,由于考虑比较周全、算计比较严密,也往往能无往而不利,所以又有了“潮人善经商”、“的犹太人”等赞语。而以如此精细的用心来经营厨艺,便能做出“化腐朽为神奇”的佳肴来。潮州菜用料考究,但也经常使用一些家常菜的原料,如红薯叶、豆腐、酸菜、萝卜干等,烹调出一道道脍炙人口的美味来。全国各地有不少潮州菜馆,名字就叫做“某某精细潮州菜馆”,标榜的也就是“精细”二字。而著名的“潮州工夫茶道”,就更是“工夫”之极:从精选上等茶叶、山泉水、红泥小炉、榄核炭、宜兴紫砂壶等原料和茶具,到“水漫金山”、“关公巡城”、“韩信点兵”等冲泡程式,到“一赏其色,二闻其香,三品其味,四回其甘”的品尝过程,充分体现了潮人的“精细”特色。人饮茶虽有数千年历史,但偌大的,当今茶道最精细认真者,非潮人之“工夫茶”莫属。
总而言之,当今之各地文化,“精细”之于潮人,是当之无愧的,是最具特色的。
作者/来源：品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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