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洪俠汕头书游记之八渴慕潮汕数十秋

有位朋友今天在“夜书房”公号《持恒书屋李春淮》一文后留言说:“没摸到猫吗?”

我立刻会心一笑。写持恒书屋竟然不写猫,知情人会半信半疑你是否真去过。我自然也见到了猫,但我对猫并无特别感情,所以我只顾摸书,没想到要摸猫。

且说那天下午,我和姚老师赶到持恒书屋时,其他客人都还没到。春淮和我们在正屋聊了几句,就招呼我们去里屋喝茶。我们正要在茶台旁找个空位子坐,发现不妥:原来我们来迟了,有两张沙发椅已被占领;占领者并非别人,却是两只大肥猫。

我迟疑了一下,即立在那里,等待猫们听闻人声,起身让路。谁知它们径自呼呼大睡,一点都没有让座的意思。

我苦笑几声,问春淮,它们平日都这样无礼吗?

春淮慈祥地看了一眼那两只猫,若无其事地说,它们习惯在那里睡啊,那本来就是它们的地方,你们是“外人”啊。

姚老师说,听说你们家的真皮沙发都让猫爪子划破了?

春淮近乎得意地笑了,颇带几分欣赏的口吻说,那有什么办法。

好吧,我绕过两只睡猫的椅子,走到茶台一头找个空位坐下。

黄挺老师赶到时,我们都出去迎接,之后归坐喝茶。因猫们继续午休,位子显然不够,我倒要看看春淮如何劝他的宝贝猫离开“猫床”。可是,我的指望落空了:黄挺老师轻轻走到一张椅子边时,那只刚才沉睡的肥猫,忽然昂首起身让座,欣然跳到地面,一声不吭离开了。我叹为奇事,说,黄老师,那猫认识你。黄老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飘然入座。

以上都是一句朋友留言点醒的记忆,现在言归正传。

今天我网购的《潮汕史》(上册)到了。此书由黄挺、陈占山著,杜经国审定,广东人民出版社年7月出版。20年后,下册《潮汕史》也未能出版。南方+记者曾就此问过黄挺老师,得到的回答是:那本年出版的《潮汕史》上册,时间只写到明代,也就是16世纪前后。回到韩师之后,他继续研究16世纪之后的潮汕历史,课题成果拟作《潮汕史》下册的材料。后来发现若要续完下册,整本潮汕史的内容预计会超过万字,规模太大,有违初衷。且由于上册出版时间过于久远,再新出下册,读者则不容易找到上册,因此搁置了这个想法。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黄挺老师“搁置下册”的原因,未必是因史料太多,多半缘于他的“潮汕史观”发生了变化,视野与方法早不是昔日面貌。按原有路子续完下册,未免削足适履;以新眼光另起炉灶,则不成“上下”之局。

如此,这“半本”《潮汕史》则有了“版本”意义。此书属“潮汕文库”之一种,吴南生作总序。饶宗颐先生不仅为本书题写书名,还写了篇《读后小记》跋尾。如今饶公、吴主席均已去世,众多潮人潮事今非昔比,潮学的兴旺局面似乎也远逊前些年,这本“上册”看来只能只身走天涯了。

吴南生先生的总序倒大有可观,看来此文非秘书代笔文章,应为他自己倾心撰写。开头第一句是“我常常回忆30年前”。寻常领导的标准序文很少有这样开头的。这篇序中讲了两个故事,都是难得的艺坛掌故,且都是作者亲历亲闻。一是年老舍、曹禺、阳翰笙等一行十几人参访潮汕,吴南生特赶回汕头迎候,亲受大师们“珍重潮汕文化遗产”之叮咛。“可是,”吴南生写道,“时隔不久,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铺天盖地而来,一切都无从说起了。”他倒是记下了老舍的四句诗:

莫夸骑鹤下扬州,

渴慕潮汕数十秋;

得句驰书傲子女,

春宵听曲在汕头。

另一则掌故则与梅兰芳与潮剧抄本刻本有关,头绪甚繁,先行“搁置”,也算呼应《潮汕史》下册告缺之无奈。

文/胡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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