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农历十一月十二,修建一新的黄氏大宗祠金碧辉煌,红灯笼高挂,今天是龙阳黄氏大宗祠新修后的重光庆典。
龙阳黄氏不仅邀请了周边各地的黄氏宗亲代表,也邀请了潮汕当地十大姓氏的嘉宾代表。
代表们走过鼓乐齐奏的迎宾大道,欢聚一堂,共叙友谊,还共同见证了“龙阳黄氏教育基金会”、“龙阳黄氏慈善基金会”项目的揭牌仪式。
宗祠一侧墙上的明显地刻着那首著名的黄氏《上马诗》——
骏马奔腾往异方,任从胜地立纲常。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
朝夕莫忘亲命语,晨昏须荐祖宗香。唯愿苍天垂保佑,三七男儿总炽昌。
这首诗如今已经成为中国黄氏的认祖诗,相传是黄氏祖先鼓励儿子们分散到外地闯荡安家而作。当年余智扬到外发展时,余正德也用这首诗来鼓励过他。
庆典活动后,主办方还特别在祠堂前广场安排了舞狮、布马舞和英歌舞表演。
这三项舞蹈均英姿勃发,表现了潮汕人奋发向上,崇文尚武的民风。其中的英歌舞就是以水浒传中一百零八位好汉为原型的大型群众性巡游舞。
而始终萦绕耳畔的是潮汕独特的丝弦乐演奏。据说是南宋和明朝的宫廷乐官安居潮汕带来的宫廷音乐,算是宋元时期中原音乐辗转传入潮汕的例证。
宗祠里的高香飘出细细的烟,与丝弦乐的音符交织在屋檐上,加上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爆出欢喜,交相辉映,响彻了整个龙阳村。
宗祠重光庆典期间,余智扬时而旁观,时而参与,也特地看了宗祠内外的大小文字,特别是对联、牌匾、石碑等。
找了一个白天,都无所获。
晚上七点多,余智扬带上余晓筱准备来宗祠外的广场上看潮剧。
宗祠的左边是个戏台,今晚这里要做大戏。
此时已经有不少老人坐在台下,尽管寒气逼人,但好在风不大。
十多个小孩在戏台前奔跑嬉戏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向广场聚集。
广场上洒满了白天放鞭炮留下的一地红纸,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鞭炮灰的气息,给寒风中的人们带来丝丝暖意。
月光洒下,照亮了整座龙眼村。
宗祠高耸的屋檐下,大红灯笼高高亮起。
余智扬这两天不止十多次打开研究手机里的照片诗句,他确信,玉凤坑王爷庙纸轴上隐约的小圆点,定位应该就是这座恢弘的黄氏大宗祠!
今天人太多,会不会漏掉一些关键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拨打了陆雅柔的手机。他希望陆雅柔这丫头能带给他灵感,给他启发。
“余叔,这么晚了打给我不是想我了吧?”
接通电话,陆雅柔便开了一个玩笑,可见两人的信任在寻宝之旅上慢慢加深了。
余智扬早已习惯了,“可能是,不过我是想明天约你来我们龙阳村……”
12月11日,星期天中午十一半点,陆雅柔应余智扬之约来到黄氏大宗祠门口。
此时宗祠广场上只有几个小孩在玩耍,还有两个老人坐在石头板凳上晒太阳。
昨天庆典的东西早上已经清理一空。
“昨天我把宗祠里面几乎能看到的字都看了一遍,始终没有发现跟‘出将入相’相关的字或画。”
“你们村的祠堂看起来很大啊!是不是还包括外面这片地方呢?”陆雅柔转了半个身环视了宗祠外广场的建筑和构筑物。
“是啊,除了宗祠里面,正对祠堂的地方有个照壁,左边是我们村的大戏台,右边还有村老人活动室。”
“那宗祠外的这些地方你都看过了吗?”
“这个……我一直注意里面,外面还没找!”
“那会不会就是在外面呢?”
“嗯,也有可能!我们先去戏台看看。”
这个戏台不大。中间能演戏的地方不到六十平米,戏台的基座和墙都是用龙阳村海边常见的石头凿砌而成,只有屋顶是木结构。
石块留下了岁月风霜遗留的污渍,只有近年修葺的屋顶色彩华丽。
黄陆两人从侧后面走上戏台。戏台分前台和后台。后台部分是新建的。
从后台需要穿过一个石门洞才能来到前台。
门洞约两米高、一米二宽。
两人走到前台,寻找着可能有的字迹。
中午的阳光毫无吝啬地斜照在戏台地板上,又反射到墙上。
“余叔你看!”陆雅柔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手拉着余智扬手臂上衣服,一手指着门洞上方,“你看这两边门洞上面的石头,好像写着字!”
余智扬走近左边门洞向上望,只见门洞上方有条石头横梁,横梁上方的门楣上有块长方形的石块,石块中间凿成一个扇子的形状,隐约刻着“出将”两个宋体大字,只是字很模糊,没有上色,加上灰尘和石头表面的风化,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回头走到另一边门洞的下方,又看见“入相”两个字!
“太好了!找到了!”余智扬像个胜利者,右手握着拳头,低声喊道。
这个发现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成就感油然而生。
“江潮随海日坠霞,祠丛新燕落新堂。出龙腾作楣上将,入凤化为梁下相。”陆雅柔轻声念道。
“我们找找这门楣有什么。”
两人站在门洞下观察了几分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余智扬到后台搬来一张梯子,架在门洞前。
机敏灵巧的陆雅柔主动请缨,噔噔噔便爬了上去,还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了起来。
“这里太脏了,还有很多蜘蛛丝。”陆雅柔摇摇头。
“你先下来,我去拿条湿布擦下。”
余智扬找来一块湿布,这次是他自己扶梯而上,小心翼翼地把石头门楣擦拭着。
可是两边正面的门楣擦完都没有什么发现!
“会不会在门洞的背后呢?”陆雅柔说道。
“看不出来你个小姑娘思路还很清晰啊。”
经过最近几次寻宝的合作,余智扬对眼前这个陆家千金倒有一些刮目相看,她不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女,骨子里透露着不一样的独立女性的气质。
“余叔你请我当助手就请对人了。”
“是哩,相信你还是我的寻宝福星!”
“那还用说!”陆雅柔听到余智扬的夸耀,一点谦虚礼让的意思都没有。
余智扬把梯子搬到门洞后面。
后台光线很暗,手机手电筒照上去,后面的门楣没有刻什么明显的字。
就算不抱多少希望,也要先上去看看。
这次,陆雅柔在下面,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拿手机往上照。
余智扬缓慢而仔细地擦拭着,终于擦亮了尘封的历史!
只见原先平滑的石头门楣上,用细小的线条刻着四个字——妈祖保佑!
字很细很浅,也刻得很随意,四个字的位置是从左上方往右下方分布,看得出这些字与门楣正面的“出将”、“入相”有很大的区别,应该是后来有人匆忙刻上的。
黄陆两人来到另一边的门楣后,又擦拭出“可见真章”四个字。
“妈祖保佑,可见真章!这不跟玉凤坑王爷庙的对联‘堂殿前腾龙舞凤百业翔,金玉明眸得见处世真文章’相互呼应吗?”陆雅柔兴奋地说道,“这个‘真章’应该就是宝藏了吧!”
“应该是这样的!”余智扬兴奋之余,还有些疑虑,“那看来我们该去拜访一下天后娘娘了,但不知道年代这么久远还能不能找到这个‘真章’!”
“那我们是现在去吗?”
“是的,今天是星期天你我都有空。”
“我们这里那么多妈祖庙,到底该去哪个呢?”
“去年代最久的那个!”
陆雅柔没有多问,只知道跟着余智扬走就是了。
生活中还藏着一些镜子,你看不到他们,他们却在镜子的那一头看着你。
当黄陆二人离开的时候,那个白发的年轻人拿起了手机,而躲在角度的黄印财也拿起了手机!
(本故事改编自年10月出版的以潮汕为背景的讲述因房地产开发引发的潮汕四个乡村四大宗族争夺三大宝藏的40万字当代长篇小说《千年宋井》,作者余源鹏(即本人),由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汕头电台《讲古台》栏目袁中录老师全书精彩演播)